让大龄农民工“能就业”“就好业”

在南玉高铁控制性工程玉林北站施工工地，工人将浇筑的混凝土铺平，全力以赴赶工期。
　　新华社记者 张爱林摄

日前，在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黄桥镇大桥村，工人正加紧建设智慧农业科技大棚。
　　谢 东摄（人民视觉）

　　如今，在全国各地的建筑工地，在工厂的厂房车间，在商业楼宇的保安、保洁等岗位上，甚至在街头巷尾的快递员和外卖骑手中，都能看到不少大龄农民工的身影。

　　近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等部门印发《关于进一步支持农民工就业创业的实施意见》，明确提出做好大龄农民工就业扶持，包括“尊重大龄农民工就业需求和企业用工需要”“不得以年龄为由‘一刀切’清退”等，大龄农民工就业迎来强政策支持。

　　50岁以上农民工占比十年来逐年增加

　　“我身体挺好，技术越做越熟练，这几年工地上条件待遇也上来了，正是加紧干活的时候。”52岁的老方在深圳一个建筑工地上做消防管道项目，虽然年龄渐长，但干劲正足。20多年前，老方成为外出务工群体中的一员，几次尝试后，很快扎进了建筑行业，跟着工地辗转四方。他也逐渐从一名主要靠体力的普通小工成长为技术工，工资水平跟着上了一个档次。

　　“我们的观念，只要干得动、有能力，肯定得找事做。”老方说，跑了这么多工地，基本上四五十岁的人群是主力军，虽然灵活性可能比不了年轻人，但大家都熟悉工地、愿意干活。

　　这样的感受，从侧面反映了今天中国农民工群体的一些现状。上世纪90年代起，农民工群体大量外出务工，成千上万年轻人从乡村来到城市，走进繁忙的工厂生产线和建筑工地。如今，当初的年轻人正慢慢“变老”。

　　国家统计局4月发布的《2021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农民工平均年龄达41.7岁，比上年提高0.3岁。目前，40岁及以下农民工所占比重为48.2%，41岁及以上农民工占比更高，为51.8%，其中，50岁以上农民工所占比重为27.3%，比上年提高0.9个百分点，且这一比重自2012年以来逐年增加。

　　“一方面，中国社会人口老龄化程度逐步加深，这一趋势在农民工群体中亦有所反映；另一方面，伴随着中国城镇化进程的推进和农村居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一些农民工子女的身份发生转变，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农民工群体中大龄人员的占比。”中国人事科学研究院副研究员吴帅向记者分析。

　　吴帅认为，部分农民工虽然年龄偏大，但是身体健康，有就业意愿，也具备就业的素质和条件，特别是在一些一线的技术技能岗位，他们往往具有经验丰富、技术熟练、踏实肯干的优势，在老带新等方面也可发挥重要作用。“让身体条件允许的大龄农民工在保证安全生产的前提下充分就业，也是缓解一些行业‘招人难’问题的有效举措，对人力资源的开发和补充有重要意义。”

　　从事体力型、经验型工作的较多，转型难度较大

　　老方总结了自己多年来找事做的经验，常常是通过熟人打听哪里有工地招人，再权衡时长、工价和地点，“比如这个工地能干八九个月或者一两年，工资能开几百元一天，心中有了数，就打点行头出发了。”他还有一条心得，“主动找别人，赶不上别人来找你，有时候二者价格能相差百元一天。所以，有点真技术真本事，非常必要。”

　　大龄农民工靠什么“端稳饭碗”？他们就业有哪些特点？

　　近期，国家统计局常州调查队对144名50岁以上的农民工开展了调研。调查显示，84.7%的被调查农民工处于就业状态，其中工作状态属于“打零工、没有固定单位或雇主等灵活就业方式”的占40.3%。在122名从业农民工中，从事建筑业的人数最多，占21.5%，农、林、牧、渔业占14.6%，制造业和居民服务业均为12.5%。

　　对比农民工整体行业分布来看，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21年，从事第二产业的农民工占比为48.6%，其中制造业占比为27.1%，建筑业占比为19%；第三产业为50.9%；第一产业为0.5%。

　　吴帅认为，近年来，年轻人不愿“进工厂”“下工地”的现实进一步加剧了制造业、建筑业企业用工难的矛盾。在此背景下，大龄农民工就业呈现两个突出特点：一是打零工的多，不稳定性相对突出；二是体力型、经验型工作占比较高。比如，在农民工较为集中的建筑业中，经常可以看到大龄农民工的身影。他们很多是以‘协作工’的身份参与劳动，工资结算方式有的甚至是日结或周结。

　　湖南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近日在农民工服务保障促就业情况分析中指出，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制造业、人工智能和数字平台领域的就业机会越来越多，但与新生代农民工相比，大龄农民工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绝大多数没有专业技能，难以掌握智能生产的基本规范，只能从事体力劳动和技术简单的工作，从“体力型”转“技能型”难度较大。

　　盼更多就业机会，公共服务更精准

　　大龄农民工在就业方面有哪些诉求？

　　盼少些年龄限制，实现“老有所为”。上述国家统计局常州调查队的调查显示，38.2%的被调查农民工希望能够少些就业年龄限制，不搞“一刀切”；11.8%的被调查农民工希望政府能开展技能培训，增加就业机会。

　　人社部等部门近日印发的《关于进一步支持农民工就业创业的实施意见》明确，尊重大龄农民工就业需求和企业用工需要，指导企业根据农民工身体状况合理安排工作岗位，强化安全生产管理，定期开展职业健康体检，不得以年龄为由“一刀切”清退。同时，《意见》提出，收集适合大龄农民工的就业岗位、零工信息，在农民工专场招聘活动中持续发布。大龄农民工有就业需求的，可以到公共就业服务机构进行求职登记，享受免费公共就业服务。

　　吴帅认为，为大龄农民工做好公共就业服务，要努力构建“链式服务”，将过去“单点式”的就业登记、技能培训、职业介绍等服务衔接起来，通过闭环服务，提高大龄农民工公共就业服务的精准性、实效性。其中，尤其是要做好安全保障和技能培训。一方面，在守住安全生产底线的前提下，不以年龄“一刀切”，为身体条件状况良好、继续工作意愿强烈的农民工提供持续就业的机会和空间；另一方面，为需要“转岗”或“转场”的农民工提供再就业培训。

　　今年以来，多地加强零工市场建设，在服务大龄农民工方面亦前景可期。例如，河北邢台开创“零工超市”，在家政服务、搬家货运、保姆月嫂等临时性、季节性用工需求大的行业，发动企业、个体户入驻，实时发布岗位、薪资等用工需求；山西太原打造“零工之家”，方便外来务工人员、灵活务工人员揽活计，并以家政、建材市场等零工密集型企业为依托，提供就业对接服务；河南新乡开通“就业鹊桥直播间”，设立零工市场专区，打通用人单位和求职者之间的信息壁垒，在就业服务领域实现“数据多跑腿，群众少跑路”。

　　“做好大龄农民工就业扶持，能帮助他们多获得一份经济来源，是稳就业的重要一环，也是全社会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方面。希望更多大龄农民工能顺利就业、就好业。”吴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