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 晏培娟 钱飞
通讯员 孙薇 钟敏 周轶群
本月起，新修订的《江苏省养老服务条例》正式施行，支持以利用农村地区闲置房屋或者整合公共服务资源等方式建设养老服务设施，满足农村地区老年人就近获取基本养老服务的需求。
扬中全市60周岁以上老年人口达8.02万，占户籍人口总数的28.75%，其中80周岁以上老年人口达1.13万，占老年人口总数的14%，该市已步入深度老龄化社会。“全市目前拥有养老机构29家，其中6家为民政部门指导下、村（社区）自办养老机构。”扬中市民政局局长吴昌连说，这6家养老机构入住率达80%左右，而一般养老机构入住率普遍在50%左右。这些村（社区）自办养老机构为何受到农村地区老年人青睐？记者近日前往其中3家深入走访。
交钱不多离家近，老伙伴有话聊
12月7日上午10点半，在新坝镇联合村居家养老服务中心，93岁的孔桂女拄着拐杖，走了不到20米就来到食堂，当天午餐有红烧肉、清炒豆芽、炒莴笋丝、土豆丝汤。“这肉烧得烂，很对口味。”孔桂女说，联合村居家养老服务中心每餐标准是一荤两素一汤，每天不重样。
孔桂女有3个儿子，以前和大儿子一家同住。2021年2月，大儿子家房屋翻修，一家人商量后，让老人暂时住到联合村居家养老服务中心，没想到房子翻修好了，老人不肯回去了。“村里自己办的养老院，还怕有问题？而且一个月只要交1500元，住一起的都是老伙伴，大家平时有话聊。”孔桂女告诉记者，两层楼的养老服务中心就在村委会大院里，家里如果有事回去很方便，隔壁村卫生室人员定时给自己量血压血糖，比住在家里好。
在联合村居家养老服务中心，全护理老人一个月所交费用最高2800元。收费虽低，服务可不差。在三茅街道滨江村勤丰居家养老护理中心，记者看到，86岁的徐荷英和老伴所住27平方米房间内，电视、冰箱、空调、独立卫浴、24小时热水淋浴一应俱全，老两口每个月共缴纳3000元费用。
“来这里之前我也考察了好几家养老公寓，发现这里收费低、服务好，还是五星级养老机构、省级养老示范单位。”徐荷英说，在家里自己还要操持家务，到了这里每天有大量时间休闲娱乐，有专业的康复师、养老护理员指导做运动，医生护士定期检查身体，入住半年来长期困扰自己的心脏方面毛病再也没犯过。徐荷英笑着告诉记者，她已介绍11名亲戚到这里养老。
“经济账”亏了，“民生账”赚了
“要不是2015年村集体投资1500万元建设了居家养老护理中心，收费不可能这么低，毕竟在运营过程中要消化建设成本，现在我们全护理老人单间收费每月只有2500—2600元。”勤丰居家养老护理中心主任季斌说，中心占地约14亩，建筑面积6600平方米，均是灰砖黛瓦二层小楼。作为第三方运营机构，季斌所在的镇江市金色家园养老服务有限公司每年向村里缴纳租金40余万元，远低于周边同等面积厂房租金。
三茅街道广宁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中心与社区居委会共用一栋六层新大楼，其中一楼西侧、二楼、三楼、四楼均为居家养老服务中心，总面积近3000平方米。“我们租给镇江唯康养老产业有限公司运营，年租金只有29万元，而在大楼建设过程就有单位表示，愿意以年租金200万元的价格承租大楼。”广宁社区党委书记王成美说，自建养老机构，高投入、低回报，算“经济账”肯定是不划算的。
广宁社区是村改社区，辖区80岁以上老人达336人。2007年该社区欠债2000余万元，直到2012年建起厂房后，社区集体收入才开始扭亏为盈。广宁社区原党委书记郭玉妹说，社区干部深入走访发现，由于种种原因，少数晚辈愿意给赡养费却不愿与老人同住。2018年社区办公大楼动工建设，2600万元总费用中，有200余万元用于养老服务中心添置设备。智能呼叫通讯系统、全房间供氧系统、多功能护理床，一系列现代化医养融合设备加上专业化运营团队，助力该社区今年获评全国示范性老年友好型社区。
“记得我们联合村的老书记、全国劳模郭克生说过，当好村书记，就要把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联合村党委书记陆建军说，1500平方米的养老服务中心前后投资500万元建设，目前村集体负责运营，每年还要补贴两三万元水电费用，但当看到十余名老人选择在中心过春节，他感到这一切很值。
发展前景广，观念需转变
中午12点半，进行完饭后活动的92岁退休教师毛秉生，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收看世界杯回放。毛秉生此前和女儿一家住在邻近养老服务中心的江洲新村，今年上半年女儿家中有事，平时难以照顾到毛秉生，老人这才住进广宁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中心。“我刚来的时候，女儿经常打电话说要送菜送饭，我说不需要，这里有专门的营养师为我们配菜谱。”毛秉生说。
记者走访发现，联合村居家养老服务中心60张床位，有50余名老人入住，平均年龄75岁左右，多数为半失能老人；勤丰居家养老护理中心运营床位200张，有170余名老人入住，平均年龄80岁以上，80%为半失能老人；广宁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中心145张床位，有67名老人居住，平均年龄85岁左右，90%为全护理老人。
“不到万不得已，农村地区大多数老人不愿意到养老机构，这也是养老机构里高龄失能老人居多的原因。”扬中市民政局副局长朱红芸说，只要能自理，老人往往选择依靠子女居家养老。
而在陆建军看来，老人和子女在生活习惯、日常饮食等方面存在差异，专业的养老机构更适合老人居住。比如，年轻人大多在11点半左右吃午饭，但联合村居家养老服务中心适应老人需求，将午餐时间定在10点半。“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子女孝顺不代表有足够精力照顾好老人，毕竟他们要工作、要照顾下一代。”陆建军说，对村集体自办的养老机构，老人和子女更容易接受些，入住率也相对高一些。
“勤丰居家养老护理中心最初入住的全是本村老人，如今有140余名老人是外村的，口口相传之下，越来越多的老人愿意入住我们机构养老。”滨江村党委书记刘建忠说，农村地区养老需求日益旺盛，村集体自办养老机构发展空间广阔。
“鼓励村（社区）自办养老机构，是积极构建县乡村三级农村养老服务体系的有力举措。”镇江市民政局局长聂美红表示，该市正以扬中地区为试点，在全市层面推广相关做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