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会议,我是来自基层的代表,被重视、被关注,这种感觉特别棒。”据央视《新闻联播》报道,10月15日,文艺界深入学习实践习近平文化思想座谈会在北京举行,全国200余人参会。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昆山“外卖诗人”王计兵作为代表,在会上结合自身经历发言,谈了大家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生活的话题。
“当我穿上工作装,在昆山的大街小巷送外卖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这是王计兵,只知道这是一位外卖员。”王计兵谈到参会感受时认为,每个人都是社会中的一分子,只有融入集体,才会对生活有所感知,对未来更有信心。“我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外卖员的一举一动,只要在昆山,只要有时间,我就还会去送外卖,这是我的本色,我应该保留我的本色。”
写作梦从旧书摊上起航
诗人王计兵,笔名“拾荒”,徐州邳州人,现居昆山,曾在送外卖间隙创作诗歌5000多首,超过2600万人阅读,已出版诗集《赶时间的人》《低处飞行》《我笨拙地爱着这个世界》。他被人们称作“来自中国底层的行吟诗人”,他的诗被认为是“真正的劳动者诗歌”。其诗歌生活气息浓郁,画面感强,意象丰富,情感真挚,传递出普通劳动者阳光坚韧的品质和向上向善的美好精神。
王计兵与文学结缘,始于16岁时在辽宁沈阳做木工,当时他唯一的慰藉便是在路灯下的旧书摊阅读书籍。细腻的文字为敏感的王计兵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也让他在最迷茫的时候,看见了前方的道路。
3年后,他的第一篇微型小说《小车进村》发表,给了他莫大鼓舞,之后又陆续发表了十多篇文章。但眼见他全然进入自己笔下的虚构世界如痴如狂,也吓坏了家里人。父亲将他20多万字的小说手稿一把火烧了,王计兵一度痛苦不堪,虽然答应家人不再投稿,但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文学身份”。
从山东开斗车、到新疆讨生活,直至最终辗转定居昆山,1992年到2017年间,王计兵把颠沛流离的生活过成了“诗与远方”。无论在工作的间隙,或是后来独自摆摊的当口,他总是独自和笔墨为伴,没有和文学真正割裂开来。正如他在自己诗集的序言里所写的:“在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写作是唯一能给内心深处带来快乐的事情”。
“刚到昆山的时候,在外面摆摊卖货,灵感来了就写在纸板箱的背面,晚上收摊,就把纸板箱都卖了。”王计兵回忆,直到2009年家里买了台二手电脑,才有留存底稿的习惯。“每天早晚,把一天随手写下的文字誊在电脑上。”
诗歌编织出平凡人的烟火人生
2018年,随着网络餐饮平台崛起,王计兵成了一名兼职外卖员。迎着晨曦曙光、伴着星辰月光,酸甜苦辣的生活经历赋予他敏锐的创作灵感。王计兵尝试着将个人和群体的经历融注诗歌,作为文学追梦路上的“敲门砖”。“打从送外卖的第一天起,我的生活观念就开始发生转变,也变得特别有话要说,诗歌逐渐高产,几乎每天都能写一首,有一个月写了80多首,最高纪录是2个小时写了12首。”王计兵说。
用爱意写诗,用诗意奔跑。在一个又一个送餐点之间,王计兵努力把平凡人的烟火人生织进自己的诗歌。这些年来,他的行程累计15万公里,创作诗歌的总数已经超过了5000首。“有的时候在路上写诗,我可能会选择一个地方停止送单,然后安静下来把这首诗给改一下,我想把握住灵感出现的时机。”王计兵说。
2022年7月,王计兵凭借一首不足百字的小诗——《赶时间的人》引来10多万网友为其点赞。2023年2月,他的首本个人诗集《赶时间的人》出版,荣获江苏省第八届紫金山文学奖诗歌奖。随后,他又连续出版了《我笨拙地爱着这个世界》和《低处飞行》。
在王计兵的诗歌里,有来源于自己的真实遭遇,也有采访140多位外卖骑手获得的“第一手素材”。“赶时间的人,从一小时里/赶出六十一分钟/从争分夺秒里赶出一份温情”,《低处飞行》生动细致地刻画外卖员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的场景。“从空气里赶出风/从风里赶出刀子/从骨头里赶出火/从火里赶出水”,《赶时间的人》将外卖员不顾风霜雨雪、严寒酷暑奔波送餐的场景描绘得真实细腻……从他诗句内容里始终能感受到,对生活充满着热爱,对劳动者的关怀体恤。
手上拎外卖,心中有诗歌。赶时间的王计兵,奔波着、忙碌着,也记录着。他说,以后还要继续做那个随时放飞思绪的外卖员,从劳动中汲取无尽的灵感,将文学作为一种生活方式,诗意地奔跑在接单送单的路上。(苏报融媒记者 周函 文/图/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