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造就 越来越多教育个体户?
本报记者小方
近日，苏州原公办高中语文老师史金霞因开“有偿网课”遭举报，辞职做网络老师的新闻被各大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公办教师开“有偿网课”是否违规、该“堵”还是“疏”，尚无定论;但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互联网正在迅速地改变教育生态，公办教师守着“铁饭碗”奉献”“的传统正在悄然打破。
在网上“买”更好的老师更好的课
上周五，记者在园区某小区再次采访了“新闻人物”史金霞老师。去年4月18日，本报就刊发过《名师在线授课收入超“网红”》的深度报道，只不过当时担心给史老师造成不良影响，经她本人同意采用了化名。
“正式辞职是去年11月1日。”她和记者反复强调的是：辞职并不是因为被举报，“被举报是去年六七月份的事，当年八月基本已经解决了。”“我网上开课后，确实是被举报了，但即使不被举报，我也一样会辞职，辞职是个人选择，希望能专心把我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做得更好。”
在线网络直播授课是个新生事物，但发展迅猛。去年年初，当时还是一名公办高中老师的史金霞在某在线课程平台开出了经典阅读、诗歌鉴赏和写作等线上课程。每节课时长90分钟，常规收费为19元每节课，由于史老师在全国有一定的知名度，“粉丝”群稳固，所以购买量不小。“我至今仍不认为自己是在‘有偿家教’。我在公办学校工作二十多年，从来不做家教。我做的是线上教育，开的那些专题课，主要用于提升学生的语文素养，课程是我独立开发的，授课时间也都在业余时间，没有占用任何所在公办学校的资源，我也没有用各种手段拉自己班上的学生来上课，更没有影响到正常在校教学工作的效率和质量。我一直打比方，这就相当于我给一些杂志写专栏。”
“知识就是值钱的，现在大家有这样一种共识了：我可以花钱买更好的东西，包括更好的课。”史金霞笑着说。
互联网让理想有了实现的可能性
写下“天大地大，东西上下，任我行”“辞职感言”的史金霞说，辞职并不是放弃教师这职业，“我是真的喜欢做老师，也自信特别适合做老师。”离开公办教育体制后的她投奔的大天地便是互联网，从线下到线上，做一名网络老师，成了彻底的教育个体户。“辞职后，我给自己定了三个原则：一是，所有与教育无关的工作不考虑;二是，所有有围墙的学校都不考虑;第三是，所有应试的培训机构都不考虑，不管开价多高。”换言之，拥抱互联网后，她要朝着自己的教育理想去工作去打拼。
目前，她在沪江CCtalk平台开了两门线上课，小学中高段的读写课和初中生的议论读写课文。“我有一个宏愿，希望从小学高年级开始，能够陪伴一批孩子到大学;如果做一名公办教师，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史金霞说，“我要打造这样的线上课程：更关注孩子生长与发展，父母能和孩子一起听课、学习、读书，能让读书、写作与口语表达结合起来，有4次影视鉴赏，与全国各地的孩子、家长一起交流探讨……”除此之外，她自己作为创业者，与国内多名知名学者、领军教师共同推出了“不亦悦乎”公众号，开出人文通识课，“我们的口号是‘为学习型新家庭服务’，这可以说是更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事业。”
线上教育正在悄然改变教育生态
说到线上教育的好处时，史金霞以自己的体验分析说：一是促进教育公平。“经济发达地区，教育也发达，聚集了更多的名师。而有了互联网，全中国各个地方的学生都同样可以享受到优质的课程，专家级的名师。”以她自己的“网课”为例，一节课几百个学生在线听，“他们地处全国各地，有江苏省内的，也有东北、华南的，甚至还有海外的……”。从学生的年龄段来说，“即使是面向高中生的课，也会有初中生、小学高年级学生、大学生、家长、老师同行等等一起听，一起交流。因而相比线下课堂，一个人面对几十个学生，线上课堂的影响力和范围是要大得多的，确实有更多的学生可以受益。”
二是选择多元。“我们把孩子送到学校，其实没有太多的可选择性，被编到哪个班，遇到哪个任科老师，每天该什么课，都是被安排好的。但线上教育是非常开放包容的，有大量的平台和产品，几乎是只要你有需求，就有对应的产品。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兴趣进行自由选择。可能对于一些习惯被选择的人来说，在自由选择面前会觉得有压力、无所适从;但社会、时代正进步，80后、90后、00后成长起来，他们是乐于选择的。”她认为，互联网的“用户思维”让教育真正成为一种服务产品，作为服务产品，它的自我完善、自我净化，自洁的能力会发挥出来。
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做“网师”
虽然“网师”单节课收费从几元到几十元，不算特别贵;但由于一些老师人气极高，购买其课程的“粉丝”众多，每课时入数千元甚至上万元也是事实，也因而又有“天价老师”之说。“触网”后收入如此之高，会不会导致越来越多的公办学校名师“流失”呢?
“好老师的流动加速是必然的，有实力有本事的老师会越来越多地流出体制，可能做网络老师，也可能被民办学校或被培训机构高价‘挖’走，尤其是一些有想法、有个性的年轻老师。”
“水越流越活，人才也是一样。这种流通是大势所趋，让更多的学生受益，对于整个社会的教育水平提升是大有好处的。竞争产生优势。‘网师’现象也会倒逼我们公办教育要因时而变，尽快应对教育的个性化需求，改变‘近亲繁殖’的模式，更快地拥抱互联网，用好互联网。”政协委员、苏州新东方学校校长张戈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不过，他同时强调：不是所有的老师都适合做“网师”，“从线下到线上，教与学的方式都改变了，这对许多老师来说，是巨大的挑战。以我个人而言，网上授课，看不到学生的神情反应，我情绪就会受影响，很可能上不好课。”
事实上，史金霞也告诉记者，就她所知，公办老师中真正跳出体制，成为“个体户”“网师”的极为稀少。而且，“网师”毕竟不同于“网红”，最终还是得靠精准、优质的内容和专业才能，赢得消费者的“忠诚”。具体来说，就是要不断开发新课，不断‘升级’。“你不可能像传统的一些老师，年年炒炒冷饭混日子，如果你自己不更新，很会被学生、被市场淘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