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蛋饼，有艰辛更有爱
马菊珍在做蛋饼。
本报记者 籽言
前天，市民蒋先生打进本报热线说，他住在园区，但每个周末的早上，都会驱车到友联一村里去买一位老奶奶摊的蛋饼。除了这位老奶奶的蛋饼做得好吃外，最主要的是，他想去多买一个蛋饼，帮助帮助这位老人。
今年75岁的马菊珍老人，就是蒋先生口中的蛋饼奶奶。她曾经连续中风两次，病情稳定后又再度“出山”坚持出摊做蛋饼。老人说是因为不想吃惯她蛋饼的人吃不上早饭，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要养家，而且是一家五口。老人的故事，让人感动又唏嘘，而像蒋先生这样的好心市民也有很多，逢年过节，他们都牵挂着这位老人。
27年如一日小区门口摊蛋饼
去年，有不少微信公众号盘点了苏州好吃的蛋饼摊，马菊珍老人的蛋饼就名列前茅。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马奶奶的这个蛋饼卷油条，已经卖了27年，算得上苏州蛋饼界的“老字号”了。
根据蒋先生的提示，记者找到了马菊珍老人。一张张热气腾腾的蛋饼，此刻正在装进一个个袋子，送到赶着上班的客人手中。“要蛋饼吗?加什么?”看到记者，老人绽放出满是皱纹的笑脸。把皮摊开、打蛋、翻转、放油条、放酱料、折叠、装袋……一个蛋饼就做好了，整个过程所需时间不到5分钟。这个动作，75岁的马菊珍每天都要重复数百次。
来到摊前的都是老客。“一个蛋不要葱，要香菜，做四个一样的，要甜酱”，在高新区上班的小刘告诉记者，每天早上都要吃马奶奶的蛋饼，带给同事吃过后，同事干脆就不买早饭了，就等她捎上几个蛋饼到公司。马先生一早就骑着电动车来给女儿买蛋饼，买完蛋饼再匆匆赶回家给女儿准备早饭。“真的好吃，这些年就光吃她的蛋饼了”，马先生说。
马菊珍说，来买蛋饼的基本都是回头客，有些年轻人可以说是吃着她的蛋饼长大的，她的蛋饼卖了27年了。27年，时间久了，马菊珍和附近的居民都成了朋友。人来人往，就算是不买蛋饼，大伙也习惯在小摊前停下脚步，和马菊珍唠上几句家常。27年，很多事情会改变，很多人已经从孩子成为大学生，也有人从友联一村搬到了园区居住，还有人换了好几份工作……但老人的蛋饼摊没有变，很多人的饮食情怀也没有改变。就像蒋先生一样，一直心心念念着马奶奶的蛋饼。
凌晨起床5点出门
中风后继续出摊
整整27年。每天上午5点30分到9点30分，马菊珍和她的蛋饼摊准时在小区门口守候。
早上5点多出摊，就意味着老人要零点起床准备食材。马菊珍告诉记者，她每天零点起床，最晚凌晨3点一定要起来，要和面粉，洗葱洗香菜，还要全部切细。菜准备好了，还要赶去拿油条。拿回来后一样样搬到车上，把车推出来。“就怕晚了会来不及。”马菊珍说，人家上早班的5点30分就要吃了，最早的两个小家伙5点多就要吃，“他们都认得我，吃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75岁的老人，每天凌晨就要起床，说不累是假的。老人说，年纪大上去，早上越来越爬不起来，尤其是冬天，半夜真是怕起来，力不从心。嘴上虽说着怕，可一见生意上门，老人的手里一刻都没停着。
但蒋先生说，马奶奶的手脚这些年越来越慢了。陈女士也一直要吃马菊珍的蛋饼，但有一段时间，她一直没有找到这位老人。“我附近找了好几次，一直没看到她出摊。”陈女士回想起来说，去年夏天，有好一阵没吃到老人做的蛋饼，附近的居民也都在念叨，直到4个多月后，老人再次出现，大家才欣喜若狂起来，“我们高兴坏了，还在朋友圈喊了好几次，后来几个朋友都来买蛋饼吃。”
老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原来，老人在做蛋饼时突然中风，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马菊珍说，当时做着蛋饼，突然间铲子都拿不动了，最后就赶紧去了医院，到医院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没想到，过了几天，又中风了一次。
好在，连续两次中风虽然让这位七旬老人身体状况一落千丈，但毕竟没有留下很大的后遗症。半年不到，老人又推着车子，出现在了街头，卖起了蛋饼。
怕别人吃不上早饭
更为了养家还债
上午9点30分，来来往往的上班族越来越少，马菊珍开始收工，清点一早的收入。“今天就做了100多块钱，就赚了几十块钱，蛮好了。”马菊珍笑着说，这些年什么都涨价了，她的蛋饼没怎么涨过价，赚钱也就越来越少了。不过，简简单单点，家里的日常开销也够了。
两次中风后，医生关照老人，要当心身体，不能再犯病了。但是，老人还是每天推着笨重的铁皮车，出门做蛋饼。看着老人满是皱纹的脸，满手的老茧，蹒跚的脚步，也许很多人会问，她为什么还要坚持出来做生意，赚几十元的钱呢?
附近居民告诉记者，老人家里很困难，一间住了20多年的老房子就是马菊珍夫妻俩生活的地方，狭小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和做蛋饼的材料，再也没有空余的地方可以落脚。听旁人说起，老人才停下收摊的动作，擦了擦手，拉开了话匣子。
老人的丈夫早年做生意被人骗了几十万元，马菊珍承诺一定把欠人家的债给还上。于是，夫妻俩批发小百货、卖海带、做萝卜丝饼，最终马菊珍决定做苏州人最爱的早餐蛋饼。夫妻俩分工合作，马菊珍负责清早出摊卖蛋饼，丈夫则在家准备准备食材。
马菊珍丈夫已经80多岁。两位古稀老人本该颐养天年，然而，老人的大儿子因为一场医疗事故丧失了劳动力，老婆也因此离他而去，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而老人的小儿子已经40多岁，也几乎没有经济来源，只能给老人的蛋饼摊搭把手。一家五口人，全靠马菊珍这一个蛋饼摊。
眼下，对于这位年迈的老人来说，生活的艰辛、经济的压力也许都不算什么，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而对于像蒋先生这样的许许多多市民来说，吃一口马奶奶的蛋饼，已经不在乎它是否美味，而是一种对老人的牵挂。
“我现在每次去都会特意多买几个蛋饼，或许有一天，就真的再也吃不到了”，2月2日，也就是年初六，蒋先生一大早就开车到友联一村看看，希望能看到马奶奶，买一两个蛋饼。没想到，马奶奶真的在出摊，在寒风中守候。
